江南多名仕,苏州犹如此。历史上,不少苏州青年才俊和读书人通过科举考试走上从政之路。其中,自宋朝以来,至少有17位苏州人来颍州(今阜阳)做官、讲学、担任公职,他们在史书和阜阳地方志上留下了哪些印记和名声?在苏州与阜阳结对合作的当下,本报就此约请原阜阳市地方志办公室主任邓建设撰文,谈谈走进阜阳历史的苏州人的故事。
01
好评差评两知州
北宋时期,有两位苏州人做过颍州的最高军政长官——知颍州军州事,简称“知州”。他们在颍州的作为志中无载,但从《宋史》对他们的评价看,是为一扬一贬。
获的好评的是钱象先,字资元。据史书记载,他参加会试时成绩优秀,名次靠前。关于他任职颍州的时间,乾隆《颍州府志》记为至和年间(1054年-1055年),道光《阜阳县志》记为嘉祐年间(1056年-1063年),由此推断,应当在至和年尾、嘉祐年初。时间不长,但在当时是很正常的。如我们熟悉的欧阳修、苏东坡,他们在颍州任职的时间,前者不到一年半,后者不到半年。
据《宋史》记载,发现并推荐钱象先的人是当时的宰相吕夷简,因钱象先精通经术,让他作了当时最高学府国子监的老师,同时兼做帝师,为仁宗讲解儒学经典,甚受器重。期间,在钱象先即将去蔡州任职之前,仁宗打破众侍讲排班进讲的规矩,单独让他讲了一天的课,说是“大夫行有日矣,宜讲彻一编”,意即在你走之前,无论如何也要把过去讲课的内容再给我复习一遍。这让那些“同列罢进者浃日”,意思是同去的人因之惭愧得汗流浃背。钱象先不仅精通儒家经典,还“通法家说,故屡为刑官,条令多所裁定。尝以为犯敕者重,犯令者轻,请移敕文入令者甚众。又议告捕法,以为罪有可去,有可捕,苟皆许捕,则奸人将倚法以害善良,因削去许捕百余事。”
这段话的意思是说,在封建时代,违反了出自皇帝的意旨——敕,所受到的惩罚要重于中央以下各级政府的法令,钱象先在掌管“最高法院”时,为避免过度惩处,常把敕令变通为普通法令。他还注意堵塞法律漏洞。当时的《告捕法》规定,只要有人告,就逮捕。钱象先认为,这样做不妥,难保不让坏人利用这一点报私仇。对一些被告,可以先让其“去”,就是今天的取保候审。为此,他把《告捕法》里允许逮捕的条款删除了一百多条。这一切,都很人性化。因此,史书说他“持心平恕类如此”。
阜阳的旧志特别从《宋史》里找出前面的那段引文为钱象先立传,因为当时颍州的官民也有不少是他改革的受益者;作为基层政府,也认可他的改革。
被差评的是林摅(约1067年-1124年),祖籍福建长乐,寄籍福清,后来迁居到苏州吴县。建中靖国间(1101年)以礼部尚书的身份出任颍州知州。
林摅进入“公务员”系统,得益于其高官父亲的荫庇。但林摅绝不是庸才,在一次奉命巡察河北后,他向朝廷提出合理化建议,引起宋徽宗重视,被赐“进士及第”,相当于科考第一梯队前三名。权相蔡京将其引为部属,在他出使辽国时,要他蓄意用无礼的方式激怒对方,虽被批“怒邻生事”,但还是被提拔为礼部尚书。后来“辽人以失礼言”,也就是向宋朝提出抗议,才让林摅出知颍州。不久,他又被提拔为兵部尚书,进同知枢密院事、尚书左丞、中书侍郎。但是,林摅毕竟未经过科举,文字功底较差。一次,皇帝召见新科贡士,在林摅传呼姓名时,因不识“甄盎”两字,闹了笑话,还推卸责任,被御史批评“寡学”“倨傲不恭,失人臣礼”。
不过,《宋史》还是肯定了林摅的工作能力,并例举说,其在知扬州时熟悉政情,清除恶霸,治理污吏,一般工作人员从不敢对其有所欺瞒。一次,有个行商早晨从旅店出去后至晚未归,店主人报告到政府,他判断:“此当不远,或利其货杀之耳。”按照商人的行踪寻找,“得尸沟中,果城民张所为也。”
林摅去世时,按照一品官的规格下葬。后来因其是“蔡京死党”,于靖康元年(1126年)被追贬节度副使,在当时,这本来就是一个安排贬官的虚职,据考,只是正八品。
02
计东留下《游白蟹泉记》
康熙辛亥(1731年),颍州人刘体仁为其子刘凡从苏州吴江聘请了一位老师。刘体仁是清初进士,能入他的法眼的人,当然不是俗辈。
这位来到阜阳的家庭教师就是苏州的计东,字甫草,号改亭,生于明熹宗天启五年(1625年),卒于清圣祖康熙十五年(1676年)。他博学工古文辞,当时被称“才子”。计东15岁时补诸生,进入官办学校学习,曾著《筹南五论》,明末著名政治家史可法为之称奇。清顺治十四年(1657年),他在参加顺天(北京)府的乡试时中举,但很不走运,四年后,清王朝因江南地方银粮征收不到位,将包括苏州在内的现任官员一律降两级调用,地方绅士,全部革去功名出身,计东也在其中。
计东来到颍州后,教学之余,常带学生荡舟慧湖,登高吟眺,一载乃归。在颍期间,其最可称道的,是他为颍州留下了一篇《游白蟹泉记》,用优美的文笔描写了白蟹泉的形态及来历:“泉穴三四点,皆微若黍,喷薄有声。穴外一沼,广不逾弓,深不过尺,仅受水三四斛,然汲之不穷。同游者皆曰:里人数见泉中有白蟹二,光莹如美玉,出没穴中,故以名泉,泉固自有异也。”同时,论证了欧阳修关于颍州“水甘”的所由:“欧阳子美颍之水,必指地中之泉无疑。且颍四郊无山,水自白蟹外更无甘者,其为欧阳子所取宜,莫如斯泉矣。”
自计东写《游白蟹泉记》之后,阜阳旧志中方有关于白蟹泉的记载。
03
拼死保护学生的好校长
雍正三年(1725年),颍州州学迎来了新一任学正,也就是校长。此人名沈作霖,字沛然,苏州常熟人,康熙乙酉年(1705年)举人。到任第三年,也就是雍正五年的五月,颍州发生了一次局部性水灾,受灾民众至州中陈述灾伤情况,说着说着,“忽移祸于诸生”,就是把这次天灾说成是由州学学生引起的。并罗织罪状,将州学学生囚禁起来。群情汹汹,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。我们都知道,在科学还不足以解释自然现象的时代,人们遭遇自然灾害时,往往会找替罪羊、找宣泄口,会从人与神的关系上找原因,从而将责任归因于其他个人和群体。十四到十八世纪时,欧洲瘟疫肆虐,灾难横行,很多人认为是女巫从中作怪,为此许多女巫被烧死。在中国古代,类似的例子也很多。沈作霖对可能发生的情况非常担忧,他不顾自已患严重的痢疾,决定到当时安徽省会安庆去,请巡抚——相当于今天的省委书记或省长干预此事,“行至舒城,病甚”,仆人劝其回颍州治病。他说:“我宁愿死在外地,也不能坐视颍民的灾难而不管。”到安庆时,他已不能行走,随行人员用绳床抬着他去见巡抚。当时,他的舌头已僵硬,强撑着对巡抚说了一句话:“十八个无辜秀才,五十里被灾百姓,惟公保全!”言毕,瞑目逝去。颍州州学的学生“卒赖以免”,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惨剧。这位舍己为人的好校长,应该被阜阳人永久铭记。
04
他三次任阜阳县县丞
苏州昆山县人王若浚曾三次任阜阳县县丞,即今天的副县长。志载,王若浚出身监生,也就是国家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学生,嘉庆四年(1799年),被任命为阜阳县县丞。仅在职七个月,次年就被调到来安县代理县长去了。在代理县长的位子上仅履职两个月,椅子还没焐热,又回任阜阳县县丞。回任后,平稳工作一年,又被要求“卸事”——暂时停职,离开工作岗位,押送一批卷宗去北京。途中往返三个多月,于同年十二月十三日回阜,继续担任阜阳县丞。大概是途中过于劳累,四个月后病故于阜阳任上,一时无人接职,其印信被封存于县库。用古人话说,这位为国家任劳任怨、为阜阳献出生命的县丞“深可悯念”。
05
17位苏州人在颍州任职
据阜阳地方志记载,走进阜阳历史的苏州人,还有出任阜阳县代理知县的徐锡寿(1819年)、知县陆长荫(1926年),出任颍上县代理知县的毛成勋(1788年)和宋思楷(1798年),出任太和县知县的张庆曾(1797年)、刘德润(1821年)、邹钟俊(1880年)、陆延龄(1888年)等17位人士,他们在颍州及所属各县或担任地方行政长官,或担任学正(学校校长)、典史(公安局长)长等职,在阜阳历史上留下了清晰印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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